隔天下午,乔七七让姚奶奶跟着读了一遍语录,就开始磨磨叽叽,“奶!我们去买菜吧。”
“人家都大清八早的去买菜,你现在去买人家挑剩下的啊!”
这不早上起不来嘛,那个大学生早上五六点就起来了啊,还去买菜?
“哎呀呀,真的太想吃肉啦!”乔七七咂巴着嘴,满脸都是对肉的渴望。
一旁的姚奶奶撇撇嘴说:“得了吧,就咱现在出去买,估计连骨头都没得咯。”
然而,姚奶奶终究没能抵挡住那如糖似蜜般话语的诱惑。
这不,才短短半个小时之后,两人便手脚麻利地收拾妥当,手里还提着个小巧玲珑的竹篮,兴冲冲地迈出家门。
他们居住的家属区隔壁街道,正好有家的小菜铺。
姚奶奶则一边走着,一边念叨着:“也不晓得老孙有没有帮我把菜种带来哟。之前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他,但凡能搜罗到的品种,都给我来上一份。到时候啊,你可要好好收着带走。”
听到这话,乔七七恨不得扑进姚奶奶怀里撒娇道:“哇塞,果然还是奶奶最疼我啦!”
祖孙俩就这样有说有笑地朝着目的地走去。
如今的菜市场规模着实不大,仅仅只有两个门面而已。
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里无论是新鲜的肉类、种类繁多的蔬菜,还是各式各样的调料,都能在这里购买到,前提条件是有钱、有票、有货。
比如说那些常见的白菜、萝卜和冬瓜等等,它们并不需要凭票购买,但却会实施一定程度的限购措施,并且每次提供的数量也是极为有限的。
至于像鱼、鸡、鸭这类颇受人们欢迎的食材,那就更是难得一见了,即便手里攥着购买这些食材所需的票据,想要顺利买到也绝非易事,往往只能望“菜”兴叹。
乔七七跟着姚奶奶走近去一看,几个摊点上都可以用空空如也来形容。
在那个卖猪肉的摊子上,孤零零地摆放着几根被剔得干干净净、白花花的骨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肉腥味。
“这骨头今天啥价钱啊?”姚奶奶声音吵醒了正在打盹的摊主。
摊主一边打了打哈欠,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好好学习。老姐姐呀,如今咱出门说话都得背上几句语录呢。您要是把这剩下的几根全拿走,五毛钱给您,连票都不用啦。”
站在一旁的乔七七听到这话,急忙开口说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那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骨头,仿佛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肉汤香味。
姚奶奶却被这个价格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惊呼起来:“哎呀,你这不是抢钱嘛!”
摊主抬起头来,露出憨厚的笑容解释道:“老姐姐哟,可不是我故意抬高价钱。后面连着三五天可都没有猪肉卖咯。”
乔七七一听这话,心中一急,赶忙伸手扯了扯姚奶奶的衣袖,小脸上满是渴望和急切,嘴里嘟囔着:“奶奶,我好想喝肉汤啊……”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姚奶奶看着乔七七期盼的眼神,心里虽然有些肉疼,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钱递给摊主,嘴里念叨着:“唉,真是贵得离谱哦,你这儿一丁点肉都没给留下来啊。”
乔七七见奶奶付了钱,连忙指着其中一根骨头对摊主说:“叔叔,麻烦您帮忙把这根骨头砍成两半吧。”说着还用小手在骨头中间比划了一下位置。
摊主爽快地应道:“好嘞!”只见他抄起砍刀,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骨头一分为二。
“哐哐哐——”专用砍骨头的刀子几下就解决完了。
接过骨头,来到卖菜的摊位前,时间已经悄然进入了 9 月。这个季节正处于农作物青黄不接的时候,一眼望去,菜摊上的蔬菜显得有些凋零和稀少。那几把小青菜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翠绿,叶子边缘微微卷起,呈现出一种干巴巴的状态,仿佛被烈日抽走了所有的水分。而稍微看起来水灵一些的,也就只有寥寥几根萝卜而已。
此时,摊子旁边围站着几个顾客,他们对着这为数不多的菜品指指点点,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什么。只见姚奶奶动作麻利地走上前去,目光快速扫过那些青菜和萝卜后,毫不犹豫地从中挑选了两根个头较大、表皮光滑的萝卜。
在菜摊的最边上,摆放着几口硕大的水缸。
乔七七看着这些水缸,心中对于“打酱油”这个词充满了好奇。
她想象着如果此刻正好有小孩子前来打酱油,那会是怎样一番有趣的场景呢?
可惜的是,这会儿并没有这样的画面出现。
不过即便如此,乔七七依然感到非常满足。
因为只要一回到家,将这两根萝卜和骨头一起炖煮起来,晚上就有香气扑鼻的骨头汤喝啦!她终于觉得自已的生活质量得到了提升。
两人刚刚出门,就碰到有一支队伍经过,乔七七拉着姚奶奶正打算避开。却没有想到有几个人直接脱离了队伍,向她走来。
周围的人们一个个都察言观色,谨慎地判断着形势,然后像是躲避瘟疫一般快速而又悄无声息地远远离开。
他们脚步匆匆忙忙,仿佛生怕被卷入到什么麻烦之中。
有的人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张望,似乎想要确认自已是否已经彻底摆脱了潜在的危险或者麻烦;还有的人则低着头,只顾着加快步伐,根本不敢再往这边多看一眼。整个场面显得异常紧张和压抑。
“向雷锋同志学习。乔七七我们这么有缘分啊,又碰到了,我是杨广智,我是真的很欣赏你,想跟你发展一下革命友谊。”杨广智直接站在了乔七七面前。
杨广智?那个煞笔男同学?怎么又来了?
乔七七没有搭话,她向旁边移了一下,但是前面的人又移了过来。
只见旁边的那几个家伙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接着便肆无忌惮地吹起了口哨。他们一边吹着刺耳的口哨,还一边摇头晃脑、挤眉弄眼,嘴里更是吐出一些不着边际、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语来。
“乔七七啊,我觉得你们俩完全可以凑到一块儿学习嘛,这样还能互相监督,共同进步呢!”其中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男子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大得仿佛要传遍整个街区。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个儿也不甘示弱,他伸长脖子,嬉皮笑脸地嚷道:“杨广智呀,今晚要不约着人家姑娘一起去看场浪漫的电影呗?嘿嘿嘿……”
说完,这几人还哄堂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和令人反感。
“乔七七,最近公园里桂花开得很旺盛,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杨广智也在慢慢地靠近乔七七。
姚奶奶一把直接推了过去,然后将乔七七拉至身后,“你这小子,怎么没脸没皮的。没有看到我家乖都不搭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