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几人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姚广孝的嘴角却是不由得一抽。
“贫僧......贫僧要是说这件事不可能是贫僧干的,几位愿意相信吗?”姚广孝苦笑着说道。
闻言,一旁的朱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明白,看到不是你干的,是那个世界的你干的嘛,理解,理解,很理解。”
三兄弟和好圣孙朱瞻基坏笑着点头——“尊重,尊重,很尊重。”
“毕竟都是为了我爹嘛,大和尚你,哦不,是那个世界的大和尚你这事虽然干的不敞亮,但也情有可原嘛。”朱高煦笑嘻嘻的说道。
“对对对,咱都能理解,都是为了大事嘛!咱还能嫌弃你不成?”一旁的朱高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附和道。
说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了起来。
而听到众人的话,姚广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一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唉!”姚广孝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若是其他时候,贫僧确有可能会设计出此计,但在天幕中的这个时间内,贫僧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此事的。”
姚广孝的话音刚落,大殿内的几人都是齐齐一愣。
朱棣皱了皱眉,目光在姚广孝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而姚广孝则是接着开口——
“第一,天幕中的那个世界中,朱允熥已经知晓了我们的造反之心,怕是已经派锦衣卫对整个北平都监视了起来,而我们几人更是监视的重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日夜盯着,贫僧就算是想做,也是有心无力啊!”
“第二,抚州一事做的实在太过粗糙,其幕后之人定是贪心有余,智谋不足,若是贫僧去做,定会将一切都安置妥当,不给锦衣卫露出半点马脚。”
“至于第三,那就是贫僧说什么都不会动抚州粮草的主意,这倒不是贫僧为了当地水灾和百姓考虑,而是单纯的不划算。”
“毕竟抚州可是有着数个军屯大镇,而且还是多灾之地,粮食乃是重中之重,贫僧可不会为了一点粮食和银钱就冒这么大的险。”
姚广孝一条一条的诉说,而众人的脸色也是由一开始的戏谑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虽然不如朱棣般了解姚广孝,但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知道他的一些原则的——
他虽然是个毒士,出的计谋也以毒计为主,但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也是个人,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下做到这种事。
而且还是如此粗糙,且不划算的事情。
听完姚广孝的话,朱棣微微皱眉,想了想转头问道:“既然不是天幕中的你我干的,那干出这件事的会是谁?”
说着,不只是朱棣,就连一旁的四人也是好奇的看了过来。
姚广孝看了几人一眼,随后又看了看朱棣,摇摇头道:“几乎一大半的藩王都有可能。”
别看藩王就藩后就只能待在封地中不能外出,而且还要受到当地布政司和其他官员的监督,但藩王毕竟是藩王,其实力和影响力都是普通人难以比拟的。
要是有人真的下定决心要去贪污,然后又足够愚蠢的想要杀人灭口,那其实还是相当简单的。
当然,前提是这个人如姚广孝所说般,贪心有余,智谋不足!
甚至可以用一个蠢字形容。
听着姚广孝的话,几人都是微微摇头,心想吃瓜现在是吃不到了。
但就在众人都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姚广孝微微叹气,然后开口:“不过这一次无论是谁,恐怕包括天幕中的我们在内,整个藩王都要遭灾了啊。”
闻言,朱棣眉头突然一皱,连忙转头问道——
“老和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高煦也是立马接话,“对啊,这件事不是别的藩王干的,和咱没关系吗?咱又是整个藩王都要遭罪啊?”
说话间,几人的脸上都是疑惑和不解。
姚广孝看了众人一眼,微微摇头:“虽然和我们没关系,但藩王就是藩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诸位别忘了,咱们天幕中的这位皇帝可是一直计划着削藩啊......”
说到这,几人瞬间反应了过来——
“朱允熥一直都想着削藩,但苦于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如果按他的推测,抚州一案的背后之人真的是其中一位藩王的话,那便是绝佳的机会啊!”
朱高炽皱着眉头第一个说道。
“贪污赈灾之粮,杀死朝廷二品命官,不说惩治一个藩王,就是惩治全天下的藩王都有了借口,而且藩王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早在朱棣在北平就藩的时候,朱高炽就跟着自已的母后处理起了府上的政务,可太知道藩王的那回事了。
要是不追究也就罢了,要是真追究起来,那屁股底下没一个人是干净的!
而且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朱允熥若是在这件事之前追究,那诸多藩王还能联合起来或是求情,或是威胁的将此事解决。
但现在却是有了抚州一案在前,朱允熥完全的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而且以这件事的影响力,朱允熥甚至都不用刻意的宣传,便能获得民心之所向和众大臣的支持,然后挥舞着民意这把大刀来砍案板上的藩王。
朱棣摇头苦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无奈——
“我说我的这个侄子为什么非要亲自前往抚州呢?原来赈灾是假,削藩是真,考虑的还真是长远啊!”
“别说是骗过了天幕中的所有人,更是差点骗过了天幕外的我们!”
早在朱允熥做出亲自前往抚州的决定时,朱棣还朝着几人调侃说朱允熥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大材小用,小事大办呢。
但现在看来,却是自已的视线太过于短浅了些,万万没想到这朱允熥的目的居然是天下的藩王。
朱棣的苦笑中透露出几分无奈,而其他几人也都低头陷入了沉思,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此刻,几人的内心中都有同一个想法——
“但愿这幕后之人不是藩王。”
“但愿朱允熥查不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但几人也都知道,这种的可能性极低极低,甚至无限的接近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