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朱允熥难得的休息了几天,但包括六部,以及众多武将在内的官员都是忙的不可开交。】
【户部和兵部忙着军饷一事,工部忙着在京城之外按照朱允熥的要求修建大明皇家军校,而锦衣卫和五军都护府则是忙着筹办军部一事。】
【不过要说最忙的还是以王弼为主的一大群武将。】
【要帮着兵部和五军都护府筹备军校的修建和第一批学员的名单不说,还得在国子监一群老夫子的监督下编撰教材,以及学习教学之方法。】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武将都是叫苦连天。】
【对于这些从出生到现在都快被黄土埋了半截的老杀才来说,待在学堂内上课,然后还要自已编写教材,简直比上阵杀敌时被敌人砍几刀还要难受。】
【但难受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可是皇帝的旨意。】
【朱允熥虽说是将这些事都交给了六部官员和一众武将去做,但却是每天都要审核一次,一旦有什么让自已不满意的便打下去重改。】
【这样虽是折磨了一些,但结果却是相当不错的,至少一切都在按照朱允熥的预想正常进行。】
【后花园内——】
【朱允熥正坐在石椅上翻看着手中的奏折,不时皱眉,不时微微点头。】
【而在他的面前,则是户部、兵部、工部几个尚书和侍郎,正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等待皇帝的审核。】
【看完最后一本奏折,朱允熥的眉头微微舒缓,随后开口——】
【“军校之修建不错,按这个进度保持就好,户部这边也不错,军饷一事大体已定,多注意一些细节就好。”】
【“至于都护府这边......”朱允熥顿了顿,看了一眼面前的李景隆道,“这上面关于军校的名单朕看了一眼,五百人中有一半都是勋贵之子和世家弟子,这是万万不行的,下去再审核审核,不要担心得罪人。”】
【说着,朱允熥便直接将几本奏折中关于军校名单的那一本拿了出来,交给太监递了回去。】
【在那天的朝会之后,朱允熥便对这个看起来像是绣花枕头的李景隆来了兴趣,想着试一试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少的斤两,索性便将军校名单一事交给了李景隆负责。】
【李景隆接过奏折,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道:“微臣明白,微臣下去后这就重拟一份名单。”】
【对于这个结果,李景隆没有丝毫的意外——】
【自已的这位陛下创办大明皇家军校,为的就是培养将帅之才和军队中的中坚之才,虽说是以才能和战功为先,但也绝对会避免世家势力的干预。】
【如果这五百人中勋贵和世家的人太多,那几乎想都不用想,这些人势必会相互勾结在一起,不仅成不了将帅之才,反倒是会祸害整个军校。】
【李景隆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已的陛下将这个差事交给自已的目的——】
【那就是让自已去得罪人。】
【毕竟皇帝要从平民百姓中选拔人才,而世家大族却又要将自已的人塞进来,但名额就那么多,所以这负责名额的人便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两头得罪。】
【不是得罪皇帝,就是得罪世家大族......】
【而事实也如李景隆所料——】
【在朱允熥将军校之名额的差事就给自已后,整个京城中的达官显贵便像是闻到鱼腥味的猫,差点将自已家的门槛踏断。】
【来者中甚至不乏一些皇室成员和自已昔日的好友和亲戚来替别人说情。】
【李景隆虽然熟知人情世故,但也架不住这么多的人情往来,无奈之下便想了一个歪招,那就是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上去,然后标记好家世让陛下看,然后借助陛下的力量否定这个名单。】
【如此一来,事也办了,人情也不欠了,而结果也是毫无影响。】
【而朱允熥看了面前的李景隆一眼,见他没有丝毫意外和失落,反倒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也是当即明白了这家伙的目的。】
【也明白自已是被这个家伙当成了枪使。】
【不过朱允熥却是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微微一笑,对于自已来说,管你黑猫还是白猫,管你用的手段是否光明正大,只要能将自已的事办好,那就是好猫。】
【而至少在这件事上,李景隆倒是一只好猫。】
【一时间,朱允熥内心中却是突然想到了李景隆的绝佳用处,那就是让他成为自已的嘴替,去说自已不好直说事情,让他去得罪自已不好得罪的人。】
【毕竟自已身为皇帝,一些该有的体面还是得有的。】
【反正让李景隆去挨骂也好,得罪人也好,自已又不心疼。】
... ...
嘉靖位面——
嘉靖看着朱允熥对李景隆的想法,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李景隆想拿着朱允熥当枪使,却不知道自已才是那一把被人使来使去的枪,而且还是一把拿不出手的枪。”
想到这,嘉靖对于朱允熥的看法倒是改观了不少。
就帝王权术来说,朱允熥从开始到现在为止都是用的光明正大之术,御权为上,御心为下,主打就是一个通过权力来把控朝廷。
虽说也用了一些御心的手段,但却是不怎么常用。
但现在看来,朱允熥倒是要在这个李景隆的身上施展施展这御心的手段。
“不过......这朱允熥还是太年轻了啊,或者是心太软了些”嘉靖笑着摇了摇脑袋。
朱允熥对于臣子很是宽容,是仁君的气魄。
但嘉靖却不是这样,他要的是对权力和人心的绝对掌握,众臣不过是他手底下的棋子,他想让你黑,你就得黑,想让你白,你就得白!
而且自他成为皇帝后就只有他拿别人当枪使,还没有敢拿自已当枪使。
要是让嘉靖遇到李景隆,嘉靖绝对只会看一眼名单,然后一言不发的将名单摔到他的脸上,然后让他去悟。
最后,李景隆照样会拿着一份完美的名单再递上来。
如此,得罪人的事是他李景隆在干,而这胜利的果实则由自已享用,岂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