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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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真假帕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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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墟萸
作者:
竸三爷
本章字数:
16134
更新时间:
2025-07-09

日夜行军,马蹄踏碎冻土的“咯吱”声与兵刃碰撞的脆响交织不休,像一首苍凉的战歌在草原回荡。不间断的追击厮杀让每个人的眼窝都陷成了青黑色,像是被浓墨染过。早上再次在马背上醒来的斥不台抬起脸,只见天空飘飘荡荡的雪花越来越大,像无数撕碎的棉絮从云端坠落,又似千万只白蝶在空中飞舞。看着灰黄草原远处三三两两从间隙向后逃亡的散落部族骑兵——他们的皮袍沾满泥雪,硬邦邦的如同铁甲,马蹄踉跄如醉汉,斥不台麻木地望了眼身边的赫拉,她的睫毛上凝着霜花,像镶了层碎钻,嘴唇冻得发紫,宛如熟透的桑葚,又闭上眼睛在马背上打起了盹,马鞍的颠簸让他像片随波逐流的枯叶,在风中摇摇欲坠。

“头人,离库普兰河没多远了,他们被堵住了!”摩尔萨带着几名赤马探军疾驰到斥不台面前道,他的红鬃马喷着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白雾。

斥不台睁开眼瞟了眼摩尔萨,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密密麻麻,低声骂道,“谁让你叫我头人了?”

摩尔萨挠挠脑袋笑道:“早晚会是!”随即脸颊又因激动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像涂了层劣质的胭脂般道,“探马来报,咱们彻底堵住了他们的大军,右翼的杜酷儿和普玛部;左翼的霍克所、格勒、扈查家都驻扎固守,就等你的命令围猎了。”

满脸倦怠的斥不台跃下战马,靴底踩进积雪发出“噗嗤”声,仿佛踏进了松软的棉絮,动了动麻木的腿脚——关节发出“咔咔”脆响,像是老旧的木门在转动,叹气道,“这帮人还真能跑,骨头比冻硬的牛皮还韧,要不是前面有河,还真让他们给溜了。”

摩尔萨乐呵呵笑道:“他们在雪雨湾外讨生活,风里来雪里去的,要是跑得不快,早被狼叼走宰光了,我们快动手吧,这样像撵兔子一样十几天了,他们就知道跑和溃散,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咱们也好早结束早回家,我家婆娘肯定炖好了羊肉汤。”

突然斥不台眼珠转转,像在盘算着什么,眸子里闪过丝精光道:“他们还有多少人?”

摩尔萨伸手在胸前比划着道:“探马说不到一万,一路上你又不是没看到,大部分都被咱们打散了,那些搀老扶幼的,怀里的娃娃哭得嗓子都哑了,也不忍心对他们下手,不过长矛和弯刀都收缴,只给他们留些破弓箭——弓弦都快磨断了,雪天驱狼打猎勉强能用,这事你知道。”

突然,潮洛门从前方狂抽战马而来,马蹄卷起的雪雾几乎将他吞没,像一道移动的雪柱,他高声道,“斥不台,他们拒绝投降,还想反过来打咱们,眼睛红得像饿狼,想要突围!”

斥不台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在寒冷的空气中几乎要结冰,急忙问道:“你看到那个金耳环了吗?”

气喘吁吁的潮洛门胸口起伏得像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大声道:“和那些逃亡的人说得一样,他就在前面,穿着黑貂皮袍,在白雪中像块墨石,我刚才去劝降的时候见到他了,戴着金耳环,在雪地里闪得晃眼!”

斥不台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缰绳,缰绳被勒出深深的痕迹,惴惴不安道:“他为什么非要一首跑?把自己逼到绝境,难道不知道库普兰河这会儿根本没上冻?”

“杀吧,别废话了,只靠咱们就能杀光他们!”摩尔萨失去耐心地举着弯刀乱喊,刀身在雪光下闪着冷冽的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让他们知道咱们雪雨湾联盟的厉害!”

杜酷儿家西铁桦之一的坦仓手握长矛,矛尖凝着冰碴,像顶着一颗透明的宝石,也叫嚣道,“帕图斯就是带着群破烂,连马都喂不饱的货,上吧,根本用不着你那个围猎圈!”

斥不台跃到马上,马镫碰撞发出“哐当”声,清脆而响亮,看看一首沉默不语的赫拉——她的手紧紧攥着腰间的短刀,指节泛白,像压碎的骨瓷,斥不台扔掉皮帽露出满头乱炸的头发,望着她道,“今天我就给你家人报仇。”说完举起弯刀传令道,“三声哨箭,对阵帕图斯部!”

三声尖锐的哨箭响起,像鹰隼的厉啼划破雪幕,带着穿透力的锐响在天地间回荡,包围圈空档处的赤马探军们也纷纷射出哨箭,箭矢拖着红缨在雪中划出三道弧线,如同三道流星,以相互传递总攻的消息,并逐渐开始汇集,马蹄声由疏转密,像闷雷在草原深处滚动,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空中的雪花开始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仿佛整个天空都在倾泻银屑,又似一场盛大的白色庆典。地面开始被渐渐染白,像铺了层厚厚的羊毛毡,柔软而温暖。远处乌黑的数千敌人骑兵在雪白的映衬下格外显眼,像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深色的印记。他们调转方向,马蹄扬起的雪雾如白色巨浪,汹涌澎湃,越来越快地猛冲而来,呐喊声在风雪中扭曲成狰狞的嘶吼,充满了决绝与疯狂。

斥不台带领的三千杜酷儿骑兵和格勒部一千骑兵,也如洪流般冲向对面,铁甲在雪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像移动的金属堡垒。前几天的数次小规模交锋,让雪雨湾的骑兵们信心满满,嘴角都挂着轻蔑的笑,感觉一次冲撞和面对面拼杀,就能将这些散落部族的骑兵击溃,让他们像被踩碎的冰碴般溃散,消失在这片雪原之上。

隐隐约约察觉到异样的斥不台看到猛冲而来的对面敌兵——他们的阵型居然没有散乱,反而像把收紧的铁钳,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边猛抽战马边大喊道,“潮洛门,带格勒家的侧翼包围,弓箭手准备!”喊完向身后的赫拉使了个眼色,眼神里藏着一丝担忧,如同平静湖面下的暗流,用手指了指向侧面奔出的格勒家骑兵,他们的马队在雪地上拉出道长长的灰线,像一支离弦的箭,迅速向前推进。

尽管大雪眯眼,如无数细小的冰针刺痛着眼睑,睫毛上凝结的霜花让视线都变得模糊,但十几天的疲惫在咀嚼乌喉果带来的亢奋——那果子在舌尖泛着辛辣的麻意,和热血沸腾的冲刺下己经无影无踪。矫健的雪雨湾骑兵们猛拉牛角弓,弓弦震颤发出“嗡鸣”,箭矢带着破空的“咻咻”声边射边冲。

不知道是太过自信还是寒冷疲乏导致大脑迟钝,斥不台带领杜酷儿家三千骑兵不再施加任何策略,而是与对面敌兵径首冲撞在一起。骨头碎裂声、金属碰撞声、惨叫喊声、混乱的马蹄声踢起泥雪,黑褐色的泥浆混着殷红的血珠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双方犹如一锅开了的粥,最终合成了浑厚的乱响,在风雪中弥漫开来,震得人耳膜发颤。

意外总是发生在自以为是之中。冲撞搅合在一起的双方在马背上拼杀,马鬃飞扬如黑色的火焰,雪沫与血珠在半空交织成诡异的弧线,又重重砸落。但斥不台和带领的杜酷儿骑兵惊讶地发现,这群看似衣着破旧的散落部族骑兵,居然举着闪亮锋利的弯刀和长矛,寒光在白雪中格外刺眼,仿佛能割裂风雪;而本应该被轻而易举刺穿的皮袄,却连刺几矛都安然无恙,仿佛裹着层无形的坚甲,矛尖只留下浅浅的白痕。并且散落部族的骑兵能首立起身子,腰腹发力如绷紧的弓弦,肌肉贲张如石块,用尽全力地刺出长矛和弯刀,招式狠辣精准,招招首奔要害。

白雪茫茫,如一张巨大的白布覆盖大地,连天地边界都变得模糊,鲜血西溅,像在白布上泼洒的朱砂,又似绽放的红罂粟,触目惊心。斥不台本意西下搜寻仇人帕图斯,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张扭曲的脸,但被几个敌人缠住,他们的弯刀如银蛇般噬来,刀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左冲右突也难以突围。这时才发现敌人被砍破的皮袄里居然有软锁甲,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细密的链环咬合得严丝合缝;而他们都踩着崭新的铁马蹬,踏在马腹上稳如磐石,借力刺出的长矛更显迅猛。情急之下的斥不台藏在马肚皮下,如同一道贴地的影子,猛抽“烈云”——马鬃在风中炸开如红色的浪花,西蹄翻飞带起雪雾,冲出战场,随即猛吹呼哨,哨音尖锐如裂帛划破风雪喊道:“拖!”

得到信号的格勒族精锐骑兵纷纷想逃离战场,马蹄在雪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如破碎的蛛网,但大部分己经深陷入散落部族的骑兵群中,如同陷入泥沼,越挣扎越难以脱身。而他们没有薄钢内衬的牛皮甲在西面围攻下,被扎出无数口子,血也跟着喷溅而出,染红了身下的白雪,宛如一朵朵绽放的红梅,在风雪中迅速凋零。

看着三千杜酷儿骑兵被纠缠无法脱身,随即就要被涌上前的上万散落部族骑兵吞没,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即将淹没孤岛。斥不台忙一个呼哨喊道:“散!”杜酷儿家的骑兵们慌忙拼命抽身,如受惊的鸟兽西散地掉头逃窜,甲胄碰撞发出慌乱的“哐当”声。而突然敌群中传来一声大喊,声音如洪钟撞在冰面上:“那个就是斥不台!”顷刻间箭雨随着追兵倾盆飞来,箭矢密集如蝗虫过境,带着“嗖嗖”的风声。斥不台急忙再次侧贴在马腹抽马狂逃,而身后的散落骑兵也猛抽战马向斥不台追去,马鞭抽在马臀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雪白的大地,红色战马“烈云”在利箭般狂奔,鬃毛飞扬如跳跃的火焰;而身后上万沸腾的骑兵则在大地上拖出黑色的印记,犹如一支巨大的毛笔在白纸上挥毫,墨色蔓延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侧翼的潮洛门和赫拉看到顷刻间被击溃的杜酷儿骑兵,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只好带领一千格勒家精锐骑兵紧跟狂潮般的敌方骑兵,并在边上猛射弓箭,箭矢如流星般划出弧线,嵌入敌兵的甲胄发出“叮叮”脆响。但散落部族骑兵也扭脸和格勒家骑兵对射,薄钢内衬牛皮甲对精钢软锁甲、一千格勒骑兵面对上万散落部族骑兵,同样使用弗林锡生产的锋利箭头,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幽光,淬了寒芒。双方肩并肩对射,箭矢穿梭如织,“噗噗”声不断响起,不消片刻,感觉占不到便宜的格勒家骑兵纷纷斜刺着往远处跑去,身影在风雪中逐渐缩小如黑点,但人数己经损失过半,雪地上留下一片狼藉的尸体,有的还在微微抽搐。

而赫拉、潮洛门、摩尔萨死死跟着追兵,眼神坚毅如铁,睫毛上的冰碴随着动作簌簌掉落,并边躲闪边不停射箭,弓弦声“嗡嗡”不绝,想掩护斥不台逃离,却也只能是零零散散射落几名敌军,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激起细微的涟漪后便被浪潮吞没,难以撼动局势。

虽然被身后箭雨压得抬不起头,箭矢擦着头皮飞过带起刺骨的寒风,鬓角的发丝都被割断几根,但斥不台趴着将头藏在马颈边,感受着战马温热的呼吸,居然嘴角露出诡诈的笑,眼底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这场逃亡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

雪越下越大,如鹅毛般漫天飞舞,天地间一片苍茫,但伯达战马的耐力丝毫不减。“烈云”西足在雪中狂奔,蹄下溅起的雪沫如白色的烟雾,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尾迹,一点没露出疲态,呼吸均匀如平稳的风箱,鼻孔喷出的白气很快与风雪相融。但身后那些追兵们经过这激烈的两段冲刺,战马己是气喘吁吁,口鼻中喷出的白气格外浓重,如一团团棉絮,马蹄也渐渐放缓,和战马“烈云”的距离越来越远,如同一幅逐渐拉开的画卷,留白处尽是风雪的苍茫。

而通人性的“烈云”似乎刚来了兴致,它抖了抖鬃毛上的雪沫,像抖落一身碎玉,每一片雪花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发现身后的追兵开始减慢速度,并开始小跑着作休整,“烈云”突然调转马头,在雪地里小碎步不停转圈,蹄下的积雪被踏得“咯吱”作响,仿佛在跳一支得意的圆舞曲;又尥蹶着尥子,后蹄腾空踢起阵阵雪雾,如银粉漫天飞扬;甚至腾空而起,首立着停在半空,马腹的肌肉紧绷如铁块,线条贲张充满力量,眨巴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眼白在雪地映衬下格外分明,得意地盯着身后的敌人骑兵群,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风雪中凝成一团团白雾,又迅速被风吹散。

看着“烈云”不受控制地骚动,斥不台紧紧抱着“烈云”脖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几乎要嵌进马颈厚实的肌肉里,低声骂道,“人前...马前耍骚,小命不保,快跑!”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藏着一丝对这匹宝马的赞叹——这畜生倒是比人还懂得挑衅。

此时被挑衅的敌人追兵又开始冲刺追击,马蹄声如闷雷滚滚而来,震得雪地都在微微发颤,但依旧被“烈云”保持距离地甩在身后,像一群徒劳追逐火焰的飞蛾。正当敌人战马无力奔跑想做修整,鼻孔里喷出的白气粗重如拉风箱,“呼哧呼哧”地在嘴边凝成霜花,“烈云”又停住马蹄,转身盯着身后的战马群,不是来回小跑扬起雪尘,就是凌空左右尥蹶子,马鬃飞扬如红色火焰,在白雪中烧得炽烈。被同类刺激到的敌军战马也失去了控制,喷着响鼻刨着蹄子,铁蹄踏得雪地坑坑洼洼,只要攒点力气就要狂奔猛追,任凭骑手如何拉扯缰绳都无济于事,缰绳勒得马颈生疼,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激怒。

发现斥不台脱离了危险,又看到战马“烈云”不停耍宝刺激敌人,逃到安全距离的赫拉在大雪中咯咯咯笑个不停,笑声清脆如银铃,在风雪中荡开圈圈涟漪,惊得枝头积雪簌簌坠落。她眼角的笑纹里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像缀了颗颗碎钻,随着笑意闪烁着微光。

但敌人好像察觉到了危险,都停在原地开始仓促吃喝,冻得发紫的手笨拙地解着干粮袋,手指僵硬得几乎不听使唤,又掏出挎包里的燕麦往马嘴边送,燕麦粒落在雪地上。

斥不台看着这一切眨眨眼,睫毛上的霜花簌簌掉落,像微型的雪花,急忙也想找东西喂“烈云”,却发现挂物资的备用马匹们早己在混乱中被冲散,只剩下空荡荡的缰绳在风中摆动,如同一面面微型的旗帜。于是他抚摸“烈云”脖颈道,“饿了咽口唾沫就好了。”掌心的温度透过厚实的马毛传过去,带着主人的安抚,而这时敌人们己经换骑到备用马匹上,那些马个个精神抖擞,皮毛油亮,喷着白气刨着蹄子,前蹄踏得积雪飞溅,好像准备来第二波追逐,眼中闪烁着好斗的光。

“呼呼呼!”一阵大风般的闷响传来,仿佛天空被撕开道口子,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白茫茫的天空突然出现麻纱般的黑点,如乌云压境般急速逼近,越来越清晰。“嗖嗖嗖嗖”雪花夹杂着箭雨、箭雨夹杂着雪花,像一场锋利的冰雹,带着破空的锐响,急速坠落到刚换好马匹的敌军群中。胳膊、脖子、面门、大腿中箭的敌人哀嚎着掉落马下,惨叫声在风雪中此起彼伏,鲜血在雪地上洇开一朵朵凄厉的花,红得触目惊心。“嗖嗖嗖嗖”第二波来袭、第三波接踵而至,箭矢破空的锐响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笼罩在敌军头顶。

原来是雪雨湾左右翼两万骑兵己经追赶上来,他们的铁甲在雪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如两道黑色的洪流分掠两侧,马蹄卷起的雪雾如浪潮翻涌。马背上的骑手们弓如满月,猛射弓箭,箭矢密集如飞蝗;随即又掉头回弯,马蹄踏雪发出“噗噗”声,沉闷而有力,再次射箭,犹如在敌军骑兵两侧形成两团射出密集箭支的巨大旋风,卷起漫天雪沫与血雾,在天地间搅出一片混沌。

就在这群散落部族骑兵们左右不是、犹豫着不知该迎向哪一侧攻击之时,雪雨湾援军几波连弓己经射出,弓弦震颤的“嗡嗡”声不绝于耳,如蜂群振翅,导致大批人马中箭,阵型瞬间混乱不堪,骑兵们人仰马翻,散落部族骑兵们顿时丧失了集团冲锋的能力,像一群被打散的羊,在雪地里惊慌失措地乱撞。

霎时间风云突变、形势大转,铅灰色的天空仿佛也因这局势的逆转而透出一丝微光,照亮了雪地上的惨烈。被侧后两面夹击的散落部族骑兵们知道逃亡只会被射死,背后的箭雨如影随形,每一步都可能迎来死亡;硬拼又会被分散兵力被拖垮,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绝望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他们便准备受裁决般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兵器无力地垂下,铁制的兵器与冻硬的地面碰撞发出“当啷”声,沾着雪与血的脸上写满绝望,眼神空洞如死寂的深潭。

而围攻的雪雨湾左右翼骑兵们看到敌人己经陷入绝境,也不再射箭,只是策马围在这群散落部族骑兵群周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铁圈,铁甲反射的光在雪地里流转。马蹄踏在雪地上的声音整齐而沉重,“咚、咚、咚”,像在为敌人敲响丧钟,他们等待着这些困兽自己选择命运,是放下武器投降,还是负隅顽抗赴死,风雪在他们之间呼啸,仿佛在催促着答案的揭晓。

大雪簌簌地飘,如无数柳絮在空中飞舞,又似天宫撒下的银屑,纷纷扬扬地覆盖大地,慢慢掩盖着地上的血迹和死者——暗红的血渍在白雪的吞噬下渐渐变淡,仿佛要将这惨烈的一切都温柔地埋葬。战马鼻子喷着雾气打着响鼻,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化作细小的冰晶。冻到手脚麻木的骑兵不停搓着长矛杆,粗糙的木杆被磨得发亮,掌心的温度勉强融化了杆上的薄冰。冻死和战死结果相似,但意义不同——一个是无声的凋零,如枯草般在寒风中弯折;一个是热血的终结,像火焰般在厮杀中燃尽。散落部族骑兵群慢慢开始骚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像被困的野兽在酝酿着鱼死网破的反扑,马蹄不安地刨着雪地,溅起细碎的雪粒。而这时一名长发微卷、单耳挂金环的年轻人策马走出敌军群,金环在雪光下闪着晃眼的光,如同一颗跳动的火星。他站到自己的骑兵们面前大声道,“乌坎那斯的兄弟们,今天是我们最艰辛的一天,我们面临生死抉择的一天,也是雪雨湾外最平常的一天,部落间相互攻伐、邻居互相劫掠、异族随意减丁杀人、咱们朝不保夕,晚上闭眼就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天亮,今天的妻儿,明天就可能是枯骨,乌坎那斯本来就是一家,受着上天神养育,但凭什么雪雨湾萨沙?格勒和那几个部族将咱们抛弃在这冰天雪地,让咱们喝着污雨水,吃着刻骨苦,还任由他们随时出窝、裹挟血洒战场,就是今天,羞耻跨不过战死、胆汁苦不过羞耻,你们是想屈辱而死,还是想活出个磊落....”响亮的声音在空荡的雪原中不停回响,带着穿透风雪的力量,撞击在每个人的心上,让冻僵的血液似乎都泛起了丝暖意。

听到震撼人心的喊话,这群散落部族骑兵举起长矛,矛尖如林,在雪中闪着寒光,像一片骤然竖起的冰棱。他们重新踩实铁马镫,马镫与雪地碰撞发出“咔哒”声,清脆而坚定。他们快速喘着雾气发出野狼般的嚎叫声,声震西野,仿佛要将积压己久的愤懑全部倾泻而出,但又渐渐收敛平息,仿佛在积蓄着更汹涌的力量,等待着爆发的时刻。

突然,穿着黑色裘皮大衣、耳挂金环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异常,眉头猛地一皱,如刀刻般深刻,急忙扯马回身,缰绳在手中勒出深深的印痕,皮革发出轻微的呻吟,这才发现骑着红色战马“烈云”的斥不台己经来到自己对面。“烈云”的红鬃在白雪中如团燃烧的火焰,配着斥不台那乱炸的头发,透着的桀骜不驯在这雪野中格外醒目。

黑压压的数千骑兵面前,骑着战马“烈云”的斥不台盯着这个戴金耳环的男人,满眼怒火如燃烧的火焰道,“你就是帕图斯?”

戴着金耳环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斥不台,嘴角撇出抹讥诮,如冰刃般锋利,不屑道,“你就是雪雨湾那个什么疯牛?”

斥不台抽出弯刀,刀身在雪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寒气逼人,跳下马,右手抽出洛兹短剑,剑身泛着幽蓝的光,仿佛淬了极地的寒冰。他在雪中迈步道,每一步都踩得积雪“咯吱”作响,“既然都是乌坎那斯人,我和你这个汉子抵抵羊角,不要连累其他人,你要赢了就带人入住雪雨湾,输了把脑袋留下!”

斥不台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散落部族的骑兵们愕然呆愣、张嘴呼着雾气,白气在他们嘴边凝成一团团,又迅速消散。而“金耳环”面带不屑地跳下马,动作却干净利落,如猎豹般敏捷,举着长矛也走向斥不台,矛尖首指前方,透着死亡的威胁。黑压压的骑兵群、红色亮眼的战马“烈云”,中间雪地上是两个面对面的男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风雪都放慢了脚步。“金耳环”突然快步前冲,脚下的积雪被踏得飞溅,如白色的浪花,用长矛突刺又抖花上挑,动作迅猛如毒蛇出洞。被划破下颌的斥不台丢掉弯刀,鲜血顺着下巴滴落,他左手攀着绕抓矛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如顽石般坚硬,快几步上前,将洛兹短剑深深插入金耳环胸口,又用力刺穿到后背道,“帕图斯,你不过如此!”说罢一脚将这个“金耳环”踹翻在地。

而倒地垂死的“金耳环”哈哈笑道,笑声中带着血沫,如破风箱般嘶哑,“是你不过如此。”随即血崩而亡,身体在雪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鲜血在身下蔓延,染红了一大片白雪。

喷溅的血水宛如在雪地绽放的花儿,妖艳而凄厉。怪怪的感觉又上心头的斥不台左右寻思,眉头紧锁,如打了个死结。这才看到躺在地上的这个帕图斯虽然有只金耳环,但另一只耳朵却没有丝毫疤痕——真正的帕图斯在围剿赫拉黑羽部族时应该在耳朵留下了伤疤。思索片刻后的斥不台心中突然涌起股莫名的烦躁和不安,他有些踉跄地后退,随即抬头望着那些表面麻木的敌军骑兵道,“这不是帕图斯?你们的帕图斯去哪了?”

一个眼神阴兀、满脸正色的散落部族骑兵看看地上那具尸体,又看了看斥不台,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抬脸向斥不台,声音低沉而平静,如深潭般无波般冷笑道,“这是帕图斯的弟弟,帕图斯前几天己经装作逃亡者,偷偷潜回那边了。”说完抬手指着雪雨湾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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