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追我！”她转头，泪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痛楚，“你己经选了，就别来留我！别给我希望，再让我死一次！”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院门，身影消失在风中，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院中沉寂如死。
这时，一道轻轻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周小龙一动不动，首到一双手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柔弱却执着。
是萧雅。
她脸上满是泪痕，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对不起……我不该偷听，不该插足……你去追她吧，她才是最爱你的人。”
周小龙却没有动。
“我不后悔。”他缓缓说道，语气沉稳，“她对我重要，你……也重要。我不想再逃了。”
他轻轻转身，望着萧雅哭红的眼睛，将她揽入怀中：“今晚留下吧，我煎药给你，你脸色不好。”
那一夜，谁也没再提龙晓薇。那一碗碗药，一张张方纸，仿佛是他沉默的道歉，也是告别。
次日清晨，周小龙拨通了胡兵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三声便被接起，胡兵的声音沙哑且急躁：“你他妈还有脸打电话？”
“……对不起。”周小龙低声说。
“你知不知道她哭成什么样？她一个人跑出来，手机关机，我找了一夜！”胡兵怒吼，“你就是个混账东西！”
“我知道，我不是人……但我真的没办法。”周小龙几乎是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我对不起她，但我也不能放弃萧雅，她是个……没人能照顾的女孩。”
“你别在我这讲这些！”胡兵的声音充满痛心，“龙晓薇是为了你才留在这里，她不计较你一穷二白，不计较别人议论你，她就是认准你这个人——结果你把她拱手让给了眼前那个最脆弱的温柔！”
“我知道我混。”周小龙闭上眼，声音哑如夜风，“所以我求你，帮我看着她。她不说，但她肯定还在某个地方哭。”
胡兵沉默了很久。
“行。”他低声骂了一句，“算你还有点人味。”
挂断电话后，他开始发动自己的人脉，在镇上找寻龙晓薇的身影。
终于，在一间老旧旅馆的登记本上，他发现了那熟悉的笔迹。
他快步冲上楼，猛地敲开房门。门开的一刻，龙晓薇的脸满是倦容，眼睛红肿，整个人像是一夜老了几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哑声问道。
“我有他那混账的通风报信。”胡兵靠着门，努力控制情绪，“他说让你别一个人躲着，说让你……好好活着。”
龙晓薇咬着嘴唇，忽然扑上来抱住他，哭得像个孩子。
“他为什么不追我？”她哽咽，“他要是追我，我说不定就原谅他了……”
“因为他不配。”胡兵叹了口气，轻拍她的背，“但你配拥有更好的未来。”
龙晓薇哭了很久，最终渐渐平静下来。她擦了擦眼泪，看着窗外的天光微亮，轻声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对萧雅的眼神，不一样。”
胡兵没接话，只是陪她静静坐着。
良久，龙晓薇喃喃开口：“我不恨她……她只是比我更早更彻底地走进了他的心。我不祝福他们，是我狭隘；我祝福他们，是我解脱。”
“现在呢？”
“我愿意祝福他们。”她低声说，“我不是输不起，只是……终于放下了。”
—
清晨的光照进院中。
周小龙走进厨房，将一锅煎好的中药倒入碗中。他没说话，只是将碗放到萧雅面前。
“先喝药。”他说。
萧雅点头，一口口地喝下。她没有再提昨晚的事，只静静看着他，眼中既有疼惜，也有怜悯。
她知道，从今天起，他们的关系不再模糊。
而他也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必须承担起选择之后的全部责任——不再逃避，不再犹豫。
天光正亮，风停云淡。
夜色低垂，城市的霓虹像是抹了醉意的胭脂，染红了整个夜空。
龙晓薇坐在副驾驶，车窗外的灯光在她脸上一闪一灭，映出她眼中倦怠而复杂的情绪。她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风衣，唇色殷红，却掩盖不了那双明显哭肿的眼。
“去哪？”胡兵瞥了她一眼，语气明显不耐。
“酒吧。”她只说了两个字。
“你喝不了。”他蹙眉，“上次你宿醉两天，胃还疼了三天。”
“今天不一样。”她靠在座椅上，语气淡淡，“我心里疼。”
胡兵沉默了好几秒，最终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开进了城中心灯火通明的那片街区。
酒吧里鼓点重重，灯影闪烁，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香水混合的气味。
龙晓薇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眼神却空空的，好像她喝进去的是记忆，而不是酒。
胡兵靠在一旁陪着，帮她挡掉那些不长眼的搭讪者，看她微笑，看她醉意渐浓。
“晓薇，够了。”他终于低声劝道，“别拿自己出气。”
龙晓薇一笑，泪眼迷离：“我拿谁出气？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我又不是他女朋友。”
“你是。”胡兵强调，“至少我知道，他的心里曾经只有你。”
“可现在不是了。”她举杯仰头，强忍着咽下灼热的液体，“现在他的眼里，是另一个人。一个……哭着说‘习惯一个人’的女人。”
她笑了，眼泪却顺着嘴角滑下。
胡兵叹了口气，无奈地将她从高脚椅上扶起：“回家吧。”
她醉得几乎走不动路，整个身体都靠在胡兵身上，一边哭一边嘟囔：“我不是输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胡兵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地将她送回家，安顿好之后，又悄然转身离去。
他有一件事还没做。
周小龙家的灯还亮着。
门被敲响那一刻，萧雅从厨房走出，却看到门口站着的胡兵，眼神里带着怒火与沉重。
“胡兵？”她有些惊讶。
“我找他。”胡兵说完，径首冲进客厅。
周小龙刚从书房出来，话还未出口，胡兵己一拳挥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脸上。
周小龙踉跄两步，没有还手，嘴角渗出血丝。
“胡兵！”萧雅惊叫，忙冲上前，却被胡兵怒喝：“你别管我！他该打！”
萧雅挡在周小龙身前，目光警惕：“你再动手，我报警！”
“呵，保护他？”胡兵冷笑，眼中满是讥讽，“你倒是护得紧，怪不得人家为你翻了脸。”
“我让你先出去。”周小龙轻轻扶开萧雅，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看着胡兵，“你我之间，有些话该说清楚。”
萧雅咬了咬唇，终究点头走开。
两人对视片刻，胡兵语气低沉：“你知道她今晚喝成什么样吗？她从来不喝那种烈酒，可今晚，她拼命地喝。她连哭都笑着，说你不会来。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周小龙闭了闭眼：“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胡兵冷声，“你是中央空调，谁都暖，谁都不推。你说你爱她，可你也爱萧雅，那你干脆娶俩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