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强迫他干啊！”赵大力提高嗓音，“他是自愿的！他才是真正下毒的人！”
门外的周小龙听得咬牙切齿，李婷轻声劝道：“冷静，他们会有判断。”
审讯室里，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互咬不止。
“你明明答应给我一半诊所股份！”赵大力忽然大喊，“还说出事了你摆平警察！”
“我？你当初还说毒性没那么强，只是想让老人拉肚子出点事！”张三的录音也被当场播放，清晰刺耳。
“你们这是故意害人，合谋陷害，最终导致非正常死亡。法医报告己经明确了死因与毒物来源。你们谁也逃不掉！”审讯官沉声道。
此时，审讯室角落一位年轻警员怒拍桌子站起：“你们两个狗咬狗，还真当命是儿戏？！一个活生生的老人，就这么被你们当工具？！”
“冷静！”李所长一声呵斥，将年轻警员按回座位，“我们不是替天行道，是依法断案。”
沉默良久后，赵大力终于低头，声音几不可闻：“……我承认，是我让张三下手的。我想把周小龙赶出镇上……没想到他会死……”
“你知法犯法，动机明确，后果严重。”警官淡淡道，“赵大力，根据现有证据，你在此次案件中系主谋，涉嫌故意伤害、诬陷他人、妨害公共秩序，将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审讯室的灯光落在赵大力脸上，他低着头，不再狡辩。
门外的周小龙终于松了口气，眼中却没有半分得意，只有沉重与落寞。
数日后，张三与赵大力均被法院批捕，案件被定性为“主谋赵大力联合张三，故意制造医疗事故陷害义诊医生，致一人死亡”，最终两人双双锒铛入狱。
消息一出，全镇震动。曾经质疑过周小龙的人纷纷羞愧道歉，有的甚至赶来诊所门口致意，还有不少人自发在网络上为周小龙正名。
“这不是一场斗争。”面对媒体采访时，周小龙平静地说，“这是一次关于医生底线、生命尊严的证明。我们不是谁的对手，但必须成为真相的朋友。”
萧雅和李婷站在他身后，眼神温柔而坚定。
“这事过去了，你还愿意继续义诊吗？”李婷问。
周小龙望向远方山岭，阳光洒落，照亮前方的路。
“愿意。”他微笑，“因为有人等着我们，因为那个老人不该白白死去。”
春雨初霁，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街道两旁，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
一纸通告张贴在镇口、社区公告栏、卫生院、市场门口等显眼处——
【公告】关于“赵大力张三诬陷义诊医生致人死亡案件”最终通报！
经查，诊所老板赵大力因私利驱动，指使张三蓄意制造医疗事故，意图抹黑义诊医生周小龙，致一名老人误服药酒中毒死亡。现两名嫌犯己被定罪，依法判刑。周小龙医生无责，名誉完全恢复。——镇派出所
通告贴出后，引来众人驻足围观。
“早就说周医生不是那种人，真是委屈他了。”
“这小伙子真不容易，还能忍下来不离开，换我早就收摊走人了。”
“现在清白了，我们还是得多多支持他，他是真心救人的。”
短短几日，镇上的风向彻底转变。之前对周小龙指指点点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又一波排队看病的患者。
他的诊所门前每天都排起长队，老年人坐在长凳上等着测血压，小孩抱着药膏找他复诊，就连镇医院的护士也偶尔偷偷前来请教一些慢性病调理方法。
“周医生，我这肩颈痛，您帮我看看。”
“上次开的药太管用了，能不能再续一副？”
“我弟弟也想来，他昨天咳嗽得厉害。”
诊所因为这场风波意外成了远近闻名的“良心医馆”，生意红火，病患不断。可在喧嚣热闹之中，周小龙、萧雅和李婷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他们心里清楚，这份喧闹，是用一位老人的命换来的。
一天傍晚，周小龙脱下白大褂，洗了手，站在诊所门口望着天边的霞光。他突然开口：
“我要去趟警局，把老人的尸体带回来。该让他安息了。”
萧雅与李婷对视一眼，默然点头。
当天夜里，周小龙带着一纸手续，来到派出所，签下领取遗体的文书。他看着太平间里那张静静躺着的面孔，不觉鼻尖一酸。
“老人家，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次日，三人筹备了一场简朴而庄重的葬礼。没有亲人，没有哭嚎，只有三位医生与几位村民，静静站在公墓前，送这位孤独的老人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香炉袅袅，纸钱飞舞。
周小龙站在墓前低声念道：“您本该享受儿孙承欢，却因病困苦潦倒，又因他人图利枉死。我无力改变一切，但从此我会记住——医生不仅要医身，更要护人心。”
葬礼结束后，萧雅手捧骨灰盒，与周小龙、李婷来到村外大河边。
河水滔滔，风声猎猎。她深吸一口气，将骨灰洒向水中。
“老人家，下辈子别这么苦了。”她低声念道，声音微颤，“愿你在另一个世界自由、健康、快乐……不用再为饭发愁，不用再忍病痛，不用再被人利用。”
骨灰随风洒入河中，如同点点尘埃被大地温柔接纳。萧雅突然泪如雨下，蹲在河边再也止不住地哭了出来。
她的哭，不是为了那个己逝的老人，而是为了自己心中那一份积压的悲怆与无力。她是医生，却未能挽救那条本可以活下去的命；她是仁者，却也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仁心的沉重代价。
周小龙缓缓蹲下，在她肩上轻轻搭了一只手：“你己经做得很好了。”
萧雅抬头看他，眼神里混杂着悲伤与安慰：“可还是救不回他。”
“但你让他走得体面，让他没有被忘记。”周小龙柔声说，“这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医生，并不多。”
两人相视一笑，泪眼中浮现一抹释然。
就在他们准备起身离去时，周小龙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出“龙晓薇”三个字。
他有些迟疑地接起：“喂？”
“是我。”那头传来龙晓薇熟悉又急切的声音，“我听说你出事了……怎么回事？你被人诬陷？你没事吧？”
“没事了。”周小龙语气轻缓，“误会己经澄清，人也被抓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龙晓薇语气里有些责怪，又有些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