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不属于这,早晚都是要走的。
但真的听到这个字,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滋味。
“嗯,也来了许多天了!是得走了!”
我竭力克制内心的失落,挤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
周林是个聪明人,看出我的情绪不对,马上把我揽入怀中。
“怎么了?不高兴了?”
“没有!我有啥不高兴的,日子没谁不都得过?”
“还说没不高兴,这话听着都不对路!我就走几天,把事情处理好就回来!”
我没问他什么事儿,也没问他要去哪。
李国兴的绝情,郭庄的冷漠,让我看到男人劣根,我不敢期待,更不敢在男人身上有什么奢望。
我不要成为第二个孙寡妇,我身子可以给你,我可以跟你在炕上极致快乐,但我不能为了个男人患得患失神不守舍。
我点点头“好啊!路上需要带点吃的吗?早上还剩两个饼,我去给你装起来!”
我挣脱周林的怀抱,说着就往厨房走。
我的洒脱,似乎也并不是男人想看到的。
人啊,都是有虚荣心的,比起一个冷静清醒的女人,男人可能更想看到泪眼汪汪娇羞不舍的小女人模样。
我去厨房给他装饼,周林快步追上来,我才用纸把饼包起来,他就从身后将我抱住。
“小婉,我舍不得你!”
“别说这个了,要走就趁亮吧!不然天黑了路不好走!”
他苦笑一声,将我抱的更紧“小婉,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这不怕你路上饿,给你装饼呢吗?”
许多天了,我俩都是一派甜蜜新婚小夫妻的状态。
但此刻,气氛完全不对了。
他觉得不对,我觉得也不对。
我对他突然离开不满,他也对我这清冷的反应感到不舒服。
我俩心里似乎都憋着点什么,可谁也说不出来,就这么僵着。
许久,他就那样抱着我,从后面舔舐我的耳朵,那感觉麻酥酥的,心上像是有蚂蚁在爬。
我扔下手中的饼,猛然间回头,饥渴的吻住周林的唇。
他似乎也早就蓄势待发,我毫不怀疑,那一秒即便我不主动,他也会主动进攻。
当那四片唇瓣碰触,就等于点燃了燎原的火。
一分一秒都不愿耽误,我们甚至没回炕上,周林抵着我的身子,靠在厨房的柴草上凶猛无敌。
也不只是他,连我内心的欲望魔兽也被勾出来。
我们都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他摁着我的身子,一边进攻,一边说些只有男女关灯才会说的话。
“唐婉我想你,想亲你,想摸你,想把你装进裤袋里,想白天黑夜不眠不休的跟你腻歪……”
“好啊!那咱们就一直腻歪着,我让你亲,让你摸,让你装进裤袋,你想咋样就咋样……”
我俩说着这些没羞没臊的话,哪管在哪,哪管什么时间,哪管厨房的后窗户开着,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飘进闲人的耳朵……
雨住云消,我跟周林窝在柴草上,身上粘着玉米叶子,脸上还有玉米胡子。
他轻轻揉捏我的,又拍拍我的屁股。
“小婉,你真是个仙女,全世界所有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你!”
男人啊,在你身上恣意的时候,真是不吝啬任何好听的话。
周林把我抬的够高,要不是我生了这张阴阳脸,怕是真的要被他说的飘飘然。
但我爱听,是真的爱听,从小被人说丑八怪,临死前还能有人这样恭维我,假的我也愿意。
我贴在他的胸口画圈,顽皮一笑“全世界的女人?咋地,你还享受过不少女人?”
我是逗他的,但这话出口,周林却突然起身,用那双不容质疑的深邃眸子看着我“全世界就你一个!撒谎让雷劈死我!”
这就发起了毒誓,我忙用手指摁住他的嘴。
“呸呸呸!不许乱发誓!你有其他女人也好,没有其他女人也罢,我看不到就是没有,我不许你拿自已命发誓,不吉利!”
周林看看我,心疼的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好,我不发誓!小婉,我就你一个,真的!”
我窝在他怀中,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你说了我就信!”
“那你呢?”他突然问。
“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勾起我的下颚,眼神期待中带着一丝霸气“你以后也只属于我一个对吗?”
我苦笑“除了你看我情人眼里出西施,谁还看得上我?”
“不许你这样说自已,你就是最好看的,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好好好,我是大美人,我是西施你就是范蠡,我是杨贵妃,你就是唐明皇……”
我又吻上他的唇。
周林吻着的姿势,把我抱回炕上,我俩又在炕上做了一次……
他走了,没说去哪,我也没问。
我猜是回矿山上了,前两天就听说那边复工了,他是那的工人,总得回去干活,也不能整天窝在我炕上。
人啊,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从前五年,我守着瘫子婆婆,没有男人疼,没有男人爱,也不觉得怎样。
可这段时间,被周林捧在手心,雨露浇灌,这人突然走了,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在家待着,总会想起跟周林那些恩爱甜蜜。
炕上好像躺着我俩,厨房的柴草上也是我俩,就连装杂物的下屋里都是我俩的影子。
他那么勇猛,那么温柔,欢愉时他说我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其实我想说,他才是世上最强的男人。
满眼都是他,满心都是他,看到啥都会想起他,想的心脏乱跳,想的春心荡漾。
那滋味实在不好受,我干脆去地里看看,那总没我俩的身影,能让我这这焦灼的心片刻安宁。
傍晚天气凉快,是村里人扯闲篇的时间。
张家的大嫂,李家的大婶,一个个搬着小板凳坐门口,说着村里近来发生的事儿。
一不小心,那些闲言碎语就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从前也没少被她们议论,但主要是没啥说的时候,拿我丑说事儿,毕竟我这张脸在村里就是朵奇葩。
不过这次不一样,她们议论的不是丑,而是另一件事。
“咳咳咳,跟你们说个事儿,奇闻,绝对的奇闻!”
“啥事儿啊,自从孙寡妇死后,咱们村儿也没发生啥大事儿啊!老齐家的姑娘找了个瘸子男人那事儿?”
“这算啥?比这厉害多了!是老李家那丑八怪媳妇儿,哦不,现在李国兴不要她了,也不算老李家人了,就唐婉那个阴阳脸,她好像找男人了!”
“啥?她找男人了?不可能吧?啥男人能看上她,就那张阴阳脸,男人看了,估计都没反应,哪可能的事儿,你这编瞎话能不能有点谱?”
“一开始我也不信啊,是我家孩子回来说的,他说唐婉家厨房有猫叫声,可慎人了。后来我就好奇去偷听,结果一听,那哪是猫叫,明明是男人女人在干那事儿……”
“妈呀,真的假的啊!真有男人能看上那个丑八怪?咋下得去口啊,我可听人说了,女人长了阴阳脸克死人不偿命,你看她那婆婆不就被她克死了……”
“啧啧啧,可不吗!不过凡事也总有例外,你想想咱们村儿,加上隔壁几个村儿,多少娶不上媳妇儿的跑腿子,常年那么熬着谁受得了,唐婉长的丑,大不了把脸蒙上,眯眼睛弄呗……”
“妈呀,你说的,好像你看见了一样……”
“我没看见,可听见了呀!这丑八怪,被李国兴晾了五年,早就渴的不行了,好不容易有男人愿意碰她,那不浪开了花……”
那会儿,我真恨不得自已耳朵聋了。
那帮妇女,污言秽语说了一大筐,到后面加油添醋满嘴喷粪,我就恨不得到村边的茅坑里,挖一坨屎扣她们脑袋上。
一开始我听的来气,可听着听着,我突然又笑了。
说呗,爱说啥说啥呗!
虽然说的难听点,但大体倒也都是真的,我跟周林的事儿,在农村是算挺伤风败俗的。
我是不知道别人家两口子关上门钻被窝是啥样,反正我跟周林玩儿的挺疯的,哪只是在炕上,柴草垛上,锅台上,这些地方她们压根想不到。
关键跟我做那事儿的男人,是被全村小媳妇大姑娘流口水惦记的周林。
想到这,我不仅不郁闷了,还特别解气呢!
“滚吧!你们这帮长舌妇。我享受过的男人,你们这辈子也享受不到!”
我不知道这些谣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周林走那天,我俩在厨房柴草堆声音太大,还是在那之前,就有人听到我家动静不对。
反正那些流言蜚语,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没人知道我屋里的男人是周林,她们猜遍了十里八村的光棍子,怕也没人会把周林这俊朗的男人,跟我这丑八怪往一起想。
我是无所谓的,被嘲笑丑,跟被嘲笑浪,对我来说没啥区别。
但前者是让人避之不及,可后者,却在我想象不到的时候,给我惹上了麻烦。
在农村,可能在城里也是一样。
一个女人,要是被扣上风流的名头,势必会招来许多的狂蜂浪蝶。
我上地里干活的时候,村里的二流子们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有的甚至远远的撩闲吹口哨。
我不理,他们就变本加厉,我捡起地上的土块打他们,他们就躲,然后扭着屁股,做出非常让人恼火的姿势。
嘴里还说些特下流的话。
“唐婉啊唐婉,你那个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村里老娘们说,你找了个相好的,话说你俩那个的时候,他是不是拿面口袋把你头罩住,要不,咋能下得去口……”
“没看出来啊,人丑还挺浪,要不赶天黑,咱也乐呵乐呵……”
我被这几个臭杂碎气坏了,从地上抓了一把土,跑过去攘他们脸上。
那几个乐极生悲,这会儿眼睛也迷了,嘴里吃了一嘴土。
一个个啐着唾沫,气的大骂“咋地,你能干还不让人说啊!长的丑还作怪,就你这样的,怪不得李国兴不要你,丑的让人想吐,白给我都不要!”
那光棍子李二狗说话难听,我就比他更难听。
“需要你要?你个娶不上媳妇儿的臭绝户。你人懒嘴损,这辈子娶不上媳妇儿,这辈子断子绝孙!”
我说完,拍拍手里的土走了。
被骂绝户,这在农村是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李二狗气的大叫“唐婉你这个丑八怪你给我等着,我非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我没想到的是,到了晚上,那个被我骂绝户的光棍子李二狗,竟然真来我家敲门。
我的心咯噔一下,抄起门口的铁锹去门口。
“谁?”
“我是你的好哥哥啊!唐婉你不是很浪吗?我来救救你……”
那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谁。
“李二狗,你好大的胆子,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个屁!就你家这院子这么偏,怕是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你赶快给我开门,你要顺着我,我今晚就让你乐呵乐呵,不然……”
“滚,赶快滚!”
我拿着锹站在大门里,可这一米多高的院墙,哪里挡得住偷鸡摸狗的光棍汉。
说话的功夫,李二狗就翻墙进来。
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我面前。
“滚哪去?滚进你被窝吗?他们都说你有男人,我看根本就是假的,是你这个小娘们,自已耐不住寂寞,自已……”
“住口,你给我住口,你再胡说,我拿锹拍死你!”
“好啊,你来啊!”
李二狗说着,上前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铁锹。
当啷一声落地,下一秒我就被光棍子李二狗,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
我死命的挣扎,却根本斗不过这五大三粗的男人。
他扛着我进屋,嘴里还说些难听至极的话。
“晚上好啊,还是晚上好!早知道我就早点来,看不清你这张丑脸,也省着干那事儿的时候影响发挥!”
“李二狗……你不得好死,你给我滚……”
我手蹬脚刨,用尽全身力气反抗,最后还是被他摁在炕上。
他见我不配合,死命掐着我的脖子。
“唐婉你老实点吧!不想遭罪就乖乖配合,反正咋地结果都一样。那孙寡妇当初不也装的贞洁烈女似的,还不是被我治的服服贴贴,郭庄那废物都不知道,他尝的是我玩剩下的破烂货……”
我早就听说,李二狗祸害了十里八村不少寡妇,但今天从他嘴里亲口听到,才更清楚的感受人性的恶。
“李二狗你不得好死!”
“死了也得尝尝你这丑八怪的味道!”
我累了,真的挣扎不动了,眼看着衬衣要被他扯下来。
只听门外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