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着吃着天就黑了,中途珍珠又去小卖部买了一回酒,事实证明,还是吴雨桐更能喝,珍珠后来也开始走心了,一边喝一边哭一边述说着对养父母的思念之情,说完养父母又开始说亲生父母,一会用中文说,一会用英文说,再后来,吴雨桐也哭了,不过在她心里认为,她是因为心疼珍珠的遭遇才哭的,不是因为喝多了。姐妹俩一边哭一边聊一边喝,谁也没注意魏然已经醒了,他看着姐妹俩聊的开心就没上去插话,而是默默把菜给重新热了一遍,然后把熄灭的炉子点上,坐在一旁默默烤火。
吴长贵看着马上九点了吴雨桐还没回来,便拿着手电筒来村委会找她,虽然他心里想让吴雨桐早点找对象,但他不能答应俩人没结婚就擦枪走火。
吴长贵刚走进村委会大院,就听见吴雨桐惨绝人寰的哭声:“呜呜呜……老娘为了啥呀,不就是为了老家能快点脱贫致富嘛,他们凭啥说我是骗子!一个个指着我鼻子骂,骂我就算了,他们还骂我爸!呜呜呜,领导在那天天给我念紧箍咒,还不给拨款,驴干活还得喂草那,我连头驴都不如,竟受夹板气啊……”
吴长贵在外听着心不由得紧了起来,女儿受这么大的委屈最心疼的就是他,这么多年了吴长贵还是第一次看见女儿哭,他眼眶不禁也泛了红。这时,魏然看见了吴长贵,他急忙走出去打招呼:“吴叔,您来了!”
吴长贵急忙掩盖情绪,说道:“喝成这样了,你也不管管!”
“偶尔发泄一下挺好,吴叔,外头冷,去我那屋坐吧!”
“还坐啥坐,赶紧给她俩送家去,再喝下去胃都喝坏了,哪有女孩子这么喝酒的?来,帮把手!”
吴长贵和魏然先把珍珠送了回去,然后又送的吴雨桐,吴长贵说自己扶着吴雨桐回去就行,魏然不放心,非要一起将她送到家。
第二天。
吴雨桐醒来时已经十点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她从房间出来,吴长贵没在屋,锅里冒着热气,饭菜在里面放着,她顾不得洗脸洗手,直接掀开锅盖把饭菜端了出来,就放在锅台上吃,也没端进屋,这会肚子饿的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一口气吃了两碗饭,整个人这才舒服点。
吃完饭后她紧忙洗漱了一番,然后带着钱急忙去了村委会,年也过完了,得开始干活了,在难的工作也得往前推进。
吴雨桐和魏然决定把作坊和村委会建在一起,由于可用的资金少,就先建五间彩钢房,预算是五万块钱,作坊设备原本想购买三套,如今只能先购买一套,预算十万块钱,材料选购预算两万块钱,人工和其它费用预算两万。他们把成本和规模都压缩到了最低,只希望政府部门给宣传过后能吸引到一些合作商,哪怕是小合作商也行。
一切规划完成,魏然和吴雨桐分工行动,魏然负责联系做彩钢房的和购买作坊设备,吴雨桐负责找会做满族服装和饰品的工人和购买所需材料。
过年后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今年的雨水不多,就是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就在吴雨桐和魏然忙碌着作坊这事时,村里三年一次的村干部选拔开始了,三队有一个叫江大河的人今年特别积极,到处走访拉选票,江大河是卢大的小姑爷,今年五十多岁不到六十,在三队开了一家小卖部,平时也是一个能张罗的人。往年吴长贵在村里口碑好,他就没想着竞选,今年因为吴雨桐回来在村里折腾,给吴长贵口碑搞臭了,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找老丈人帮忙拉票。
卢大整的声势大,在村里大张旗鼓拉票,加上村里人传的快,吴长贵要被赶下台的事在村里就传开了,不过还是有挺多人支持吴长贵,比如苏老爷子,赵会计,还有郑婆子,张校长,这些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看见卢大给江大河拉选票,都过来劝吴长贵也拉拉票,毕竟大多数村民还是对吴长贵更熟悉,可吴长贵自己不想干了,这么多年也是操够了心,岁数也大了,如今国家对农村大改革,他觉得自己无论是思想还是能力也都不行。
苏老爷子理解,当初他卸任时也这种感觉,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大家伙见吴长贵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了。
其实吴长贵心里也纠结,他担心自己不当村长了,吴雨桐的工作会更难做,可拉票这种事情他没有脸干。
吴雨桐见爸爸这几日心情不好,特意抽空跟他聊选拔村长的事,问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吴长贵对女儿也没隐瞒,说了心里话。
其实他心里是不平衡的,从队长到村长,他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对村民一直用心,换来的就是被赶下台,说补心寒那是不可能的。
吴雨桐心里也满是自责,她道:“爸,这不是你的错,你一直做的很好,都是因为我,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当这个村长也好,以后就在家守着咱家这点地,等我苏嫲村的工作完成,咱们父女俩就回市里去。”
“唉!”吴长贵叹了口气:“爸就是担心江大河当了村长,不配合你的工作啊!”
“这你放心,他要是不配合我工作,我就去镇里告诉王镇长!其实啊,以后村长的工作也是越来越不好干,说实话,爸,你要是不干了,我更能放开手脚!”
“真的吗?”
吴雨桐点头:“当然了,有时候我就担心你夹在中间为难。”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爸以后这村长就不干了,爸就在家种地,给你做饭,打打下手!”
“嗯,这就对了。”
得知女儿的想法后,吴长贵心里就敞亮多了,村长不村长的也不在乎了,忙忙碌碌了一辈子,剩下的日子就清闲的过,也挺好。
村干部选拔这天吴长贵没去,镇政府找了学校的两位老师过去帮忙记票,村民也没来几个,大多数都是三队的,最后的票数结果是江大河比吴长贵多一票胜出,但弃权票占了三分之一,江大河最终如愿当上了村长。
三天后,江大河来找吴长贵交接工作,吴长贵来到村委会,就见江大河已经开始准备收拾办公室了,有两桶油漆放在门口。
“吴村长,不好意思啊,麻烦您过来一趟。”江大河客客气气的说着,脸上的笑容灿烂。
吴长贵伸手指了指油漆,问道:“这是要干啥呀?”
江大河道:“办公室被炉烟熏的太黑了,买两桶油漆刷刷,亮堂亮堂!”
“办公室马上就要被学校收回去了,刷它有啥用?浪费钱!”
江大河一愣:“要收回去了?那村委会怎么办?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这不是才当上村长么,学校要把房子收回去了,我原来的计划是把村委会暂时和脱贫小组的办公室放在一起,这几天脱贫工作人员正准备建新房子,我都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不过你要是有其它安排也行,现在村里的事你说的算。”
江大河一听,有些犯难了,如果办公室设在脱贫小组那里,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肯定得让着他们,毕竟是借人家的地方,如果另外找办公室还没有合适的地方。
吴长贵没让江大河想太久,从柜子里拿出钥匙和印章给了他,然后把手头上的工作一一交接给他,虽然平时看起来挺清闲没什么工作,如今看着一份份资料,江大河有些头疼,好在有赵会计这个老干部。
交接完之后,吴长贵把自己的物品收拾一下直接拿了回去,然后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
这几日魏然和吴雨桐忙的没怎么在家,一直在外面跑。魏然忙着找厂子建彩钢房,找了好几个价钱都太高,实在没办法,他回家把自己的限量版手办拿出来卖给了好朋友,这个好朋友已经惦记他这款手办很长时间了,全球限量,早已经绝版,当初还是过生日时求着爸爸送给他的礼物,买的时候就花了十几万,这几年增值有的地区已经炒到了三十多万。
他这个朋友当初也是富二代,不过去年他爸被查公司被冻结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常在河边走哪有不备鞋的,就算公司被冻结,其它财产也够他们活,公司出事后他朋友就出国留学了,如今日子过的也算挺好。
魏然拿着心爱的手伴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是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老魏,大半夜的打电话,要是没正事看我骂不骂你就完了!”
魏然道:“十万块钱,lulu归你。”
“什么?”
魏然大声道:“你聋啊!我说,十万块钱lulu归你!”
电话那头掏了掏耳朵,立马从床上坐了起开:“真的?你不会闹着玩呢吧?”
“真的,纯钢针的,到底要不要?”
“要要要!!!那个,你怎么想卖了,当初我出二十万你可都没卖啊?”
“缺钱呗,还用问?不缺钱两百万我都不舍得卖,好在卖给你我以后想它了还能过去摸摸……”
“魏公子也能缺钱?”
“撒冷地,别说没用的,马上给我转钱!”
“我现在手里没那么多啊,要不我先给你打两万,怎么样?剩下的等你把东西寄过来,我再打给你。”
魏然一听来了脾气:“你什么意思?跟我整做生意那一套是吧?还见到货在给打尾款,我拿你是哥们十万块钱卖给你,信不信我现在挂平台上,二十万上架分分钟被抢!”
电话那头急忙解释:“老魏你别误会,我现在手里真没那些钱,你也知道我家现在经济条件紧张,这样,我先给你打过去五万,剩下的宽容我几天,我现在一个月的生活费真没多少!”
“那行,先给我打五万,我也是有急用。”
“理解理解!我这就给你转,然后你尽快给我寄过来啊!”
“知道了。”
两人挂了电话,半个小时后魏然收到了五万块钱。
他立马叫来快递员,把东西寄了出去,然后开车去了工厂,定制了五间彩钢房一共花了七万五,比预算多出了两万五。魏然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吴雨桐,本来手里的钱就少,说了担心她上火。
房子的事算是解决了,一个月后上门来给安装。剩下的就是买设备,他和吴雨桐通过电话了,现在十万块钱买不来两套设备,她决定先买两台二手的用着,正好市里有家服装厂打算换新的,两人商量着一起过去看一下。
现在苏嫲村道好走了,魏然把车也开了过去,不然天天出门实在不方便。
接上吴雨桐后两人直接去了服装厂,这家服装厂是山河市最大的服装厂,给好几个大品牌做代工,最近他们要换一批半自动设备,现在用的打算卖了,吴雨桐和魏然看着都挺满意,虽然是人家淘汰下来的,但机型也不老,新的一套都要八万多块钱,旧的经理要价是五万一套,在讨价还价后最终以三万五千一套买了两套。
价钱谈好后,俩人和经理商量将设备再放工厂一段时间,等房子建好后在过来拉,经理收了两万块钱的押金后多收了一千看护费,吴雨桐和魏然表示理解,毕竟这么大的东西确实需要看着,而且还占用了人家的仓库。
大件都搞定后,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决定回苏嫲村休息两天,准备接下来的工作,顺便将工作进度跟市里边汇报一下。
两人开车往回走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刚出市里就开始轰隆隆的打雷,吴雨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这才发现今天有大雨,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虽然路修好了,可从镇里到村里这一段有好几个大岭,还有两个盘旋弯,最主要的是没有路灯,一到晚上这条路几乎没人。
“怎么了,怕打雷?”魏然问道。
吴雨桐摇摇头,现在已经出市区了,调回头的路程比继续走的路程也相差不多,她道:“我看要下大雨,山路没有路灯不好走,要不然我们在镇里停下吧!”
魏然笑着道:“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
吴雨桐无奈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魏然一副宠溺的语气:“好,听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