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宿在了书房,第二日直接上了朝,一直没有露面。
虞晚缩在床上养病,身心都放松下来。
芍药端来一碗浓姜汤,嘟囔道:“以前主子就是大冬天滚了一身雪回来也难得生一场病,都赖那个白玲珑,害主子生这么一场病。”
自从虞晚的魂魄穿到这具身体来以后,这身子就变得格外身娇肉贵。
虞晚从前听人说,身体状况和一个人的意志有关,看来她的意志委实薄弱,拖累到原主这幅身子了。
虞晚姜汤喝到一半,却听到院子外响起绘心慌张的呼喊:“夫人,你怎么了?”
口中辛辣冲上鼻腔,虞晚被姜汤猛呛一口:“咳……白玲珑在院子外?”
芍药道:“白氏求见主子,说要感谢主子的救命之恩,我看主子也不想见她,就让她在院子里候着,没想到她这般有耐性,一站就站了一个时辰。”
虞晚惊愕道:“一个时辰?!”
芍药点点头,得意道:“她喜欢等,就让她等呗,太阳这么晒,晒坏了她才好呢,让她知道谁是主,谁是妾,往后再也不敢跟主子争宠!”
虞晚心里喊糟,便穿鞋下床,边教育:“白氏这么柔弱,你还让她在太阳底下站一个时辰,她若是因为见我出了事,到时候王爷追究起来,你说算谁的?”
芍药醒悟过来,一拍脑袋,苦着脸问:“那,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奢望这朵小白花不是来找麻烦的。
虞晚快步来到门外,见到白玲珑纤弱的身影在太阳底下摇摇欲坠,比虞晚这个病患还要柔弱苍白几分。
眼看白玲珑就要倒下,虞晚迎上去用力扶起白玲珑,让她没有晕倒的机会,“实在抱歉,因为用药的缘故,我睡得太沉,这时才醒过来,妹妹等不到我,应该先回去才是。”
虞晚转头吩咐芍药:“没看到玲珑夫人身子不适吗?还不好生伺候着,把前院的几位大夫都请过来,再吩咐厨房弄点清口暖胃的甜汤,顺便把我那张贵妃椅也搬来让夫人休息。”
好一番折腾,虞晚像迎接贵客一样,把白玲珑里里外外都照顾得十分周到。
白玲珑被她摁到贵妃椅上坐下,柔婉的脸上尽是错愕,眼底略过难以察觉的厌恶。
若是按照虞晚以前的脾气,不说让她在院子里等一个时辰,就是等上三天三夜风吹雨淋都是有可能的,即便是见了她,也会竭尽报复之能事,不给白玲珑好果子吃。
这样一来,她也就可以借此离间虞晚跟苏澈。
可是……
这虞晚像变了性子,对她姐妹相称,还演了一手极好的戏,突然开窍了似的。
这次见面,白玲珑显得情绪恹恹,没留多久便起身告退,虞晚也没有挽留。
虞晚主仆送着白玲珑出院门,祈祷白玲珑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眼看就要走出了院外,虞晚不知脚下被谁绊了一下,身侧是一处下行的假山,假山之下堆积着碎石嶙峋,若是直接摔下去,非头破血流不可。
但是若躲闪开,就会栽到白玲珑身上,若白玲珑弱不禁风一些,也会摔到一旁的山石。
权衡之下,就是虞晚她自己受伤,也不能让白玲珑伤半分。
虞晚咬咬牙,躲闪也不躲闪,直直向一旁栽去。
额角一记猛烈的撞击,她眼前一黑,感觉天地都在旋转,黑暗里还冒出许多星星,晃得她头昏眼花。
耳边是丫鬟和白玲珑的惊呼,她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浑身的力气被那剧痛抽光,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掌擒住她的手臂,将她轻而易举地拎起来,又是一阵晕眩,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腾空起来,落进了一个坚实宽厚的怀抱。
“王爷,都怪妾身不好,害姐姐受伤……”白玲珑委屈的声音响起。
苏澈?
紧接着,苏澈的声音从胸腔传到虞晚的耳里,隔着一层衣料,低醇沉静,酥骨迷人,“不关你的事,是她蠢。”
……
还不是为了保护你的宠妾!
剧痛的额角和脸颊有温热的液体划过,痒痒的。
虞晚伸手去挠,却摸到黏腻的液体,她缓了一会,终于能勉强睁开眼,入眼便是苏澈紧绷的下颌线和坚毅的脸庞轮廓。
他抱着她快步走着,身侧的风景迅速向后,他目不斜视的眸光冷静淡漠,她再一看手上沾上的黏腻,赫然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流了这么多血……
她不行了……
呜呜……
鲜血确凿了自己的伤势,更加剧了她的疼痛,她呜咽一声,情不自禁往苏澈怀里躲去。
苏澈皱了皱眉,看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往自己胸口蹭,襟前染了一片血渍,他抿抿唇,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