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位陆二小姐，居然在百花宴上，与安王殿下……”
“嘘，不要命了，私底下议论这些？”
“哎哎哎，我家里有人在宫里当差，还听说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那陆二小姐，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这不，只能想这一招飞上枝头！”
“贵妃也能答应？”
“不答应能怎样？眼下外头闹蝗灾，皇上得让户部调动起来平灾，这贵妃和安王也是吃了个哑巴亏，所以只能答应着。”
“不过，非完璧之身，怕是当不了安王妃吧？”
“那可不，这样的残花败柳，能捞个侧妃已经是皇恩浩荡，再往下点，便是个陪床娘子，但到底给个什么位份，如今还不好说。”
沉吟撒丫子往回跑，一进门便瞧见陆瑾已经更衣完毕，这会就坐在镜子前面梳妆。
“小姐小姐，奴婢知道了！”沉吟欣喜的将馄饨放在桌案上，“奴婢知道了！”
陆瑾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梳妆，早些年在边关，与众将士同吃同住的，麻溜一扎便完事，哪儿会绾青丝，簪发髻。
“这么高兴作甚？”陆瑾有些烦躁，干脆松了手，披头散发的坐在那里，与镜子里的自己干瞪眼。
女人，难做！
“奴婢听说了，二小姐失贞在前，栽赃安王殿下在后。”沉吟赶紧过来，手脚麻利的拿起了篦子，帮着陆瑾绾青丝。
陆瑾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又如何？昨晚，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您做得太棒了。”沉吟笑得合不拢嘴。
陆瑾轻哼，“她都敢杀人了，我还不敢沾血？没了这么点东西，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与其让她一命偿一命，不如让她生不如死，尝尝之前加注在你我身上的折磨。”
“嗯！”沉吟打心眼里高兴。
虽然小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可她更喜欢现在的小姐，即便有时候阴测测的，但小姐真的可以撑起半边天，真的可以保护自己了！
不像以前任人欺负，只会哭，不懂得还手……
“你说你的手，怎么就这么巧呢？”陆瑾瞧着挽好的发髻，又看了看沉吟的手，“我怎么都捋不好这发髻。”
沉吟笑道，“有奴婢在，小姐不必辛苦。”
“嘴甜。”陆瑾起身，旋身而问，“好看吗？”
沉吟连连点头，“小姐自是最好看的。”
“待会，你给我上点妆。”陆瑾坐在桌案旁，开始吃着馄饨。
沉吟想着，去见长公主自然是要上妆的，“桃花妆还是梨花妆？又或者是……”
“病妆。”
“……”
四目相对，沉吟愣愣的眨眼，然后摇头。
“面色惨白一点，看上去憔悴一点，最好是一夜不睡的结果。”陆瑾昨儿高兴，一觉睡天亮，精神头太好了，这会正有点后悔呢！
沉吟眼角眉梢微挑，“小姐，什么叫一夜不睡？”
“就是眼下乌青，整个人很憔悴，很苍白，我见犹怜。”陆瑾解释。
沉吟：“……”
这也行啊？
不过，小姐既是这么说了，那她照做便是。
陆瑾原就生得白皙，只要在眼下位置，弄点乌青出来，面上擦点分，不上胭脂不上红，简简单单的便也罢了。
“小姐，是这样吗？”沉吟问。
陆瑾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勾唇笑得邪邪的，“很好！”
望阙茶楼。
赵菁刚进门，便瞧见了病怏怏的陆瑾。
“长公主！”陆瑾起身行礼。
乍一眼她这满面憔悴的样子，赵菁兀自愣怔了一下，继而赶紧把人扶起。
“嗤……”陆瑾吃痛，娇眉陡蹙，快速后退。
赵菁：“……”
拂袖落座，赵菁只留婢女阿暖在旁伺候，其余人等一律退下。
“你这是怎么了？伤着了？”赵菁觉得奇怪，“是昨夜贵妃他们……”
陆瑾乖巧的连摇头，“不是不是，不是贵妃他们。”
“我看看！”赵菁一伸手，陆瑾便往后缩了缩。
四目相对，赵菁目色沉沉。
陆瑾一脸的为难，终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当袖子被捋起，赵菁骇然僵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陆瑾讪讪的收了手，小心翼翼的放下袖口，苍白的面上漾开清晰的羞赧之色。
那神情代表着什么，赵菁也不是没吃过猪肉的人，哪儿会不懂呢！
“平素也这样吗？”赵菁问。
陆瑾犹豫了一下，“长公主怕是误会了，王爷挺好的，这是这身子骨不济罢了！您别看这一身伤，过两日也就没事了。”
听得这话，赵菁沉着脸，“太不像话了！”
“不妨事不妨事。”陆瑾忙赔笑，“长公主让我过来，也不是想看我这一身的伤吧？”
赵菁瞧着她，愣了半晌，终是一声轻叹，“罢了，他原就是边关回来的，免不得粗手粗脚，我这皇姑姑虽然有心想约束一些，但终究是孩子大了，听不得长辈的啰嗦。”
说到这儿，赵菁握住了陆瑾的手，“你是个好姑娘，性子温软，但为人很聪明，想必有你在侧，他终会有所收敛，以后若是逢着什么事，只管来公主府找我。”
“多谢长公主。”陆瑾眉开眼笑。
赵菁笑了笑，“若是他再欺负你，我一定为你做主。”
“是！”陆瑾是真的觉得好笑。
赵明暄啊赵明暄，你踹我一脚，踹我下马车，我便往你脑门上扣个屎盆子，让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叫一报还一报！
“对了，宫外的粥棚，是不是你……”
听得这话，陆瑾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偷摸着点点头，“王爷的性子，长公主也是知道的，他最不喜欢解释，可偏偏那些人总往王爷的头上扣屎盆子，所以我就想着……他不来，我来！”
“做得极好！”赵菁眼前一亮，“没成想，你竟有这样的好主意。”
陆瑾扬唇，“长公主也觉得我做得对？”
“棒极了！”赵菁竖起大拇指，“来日若是有这等好事，只管来寻我，但凡能帮上忙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陆瑾笑得眉眼弯弯，“是！”
瞧，讨好长辈，也没那么难嘛！
只要，往心头那点柔软的地方戳下去……就对了！
